王曰:“封,予不惟若兹多诰。古人有言曰:‘人无于水监,当于民监’今惟殷坠厥命,我其可不大监抚于时!予惟曰:汝劼毖殷献臣,侯、甸、男、卫,矧太史友、内史友,越献臣百宗工,矧惟尔事服休服采,矧惟若畴,圻父薄违,农父若保,宏父定辟:‘矧汝刚制于酒!’“厥或诰曰:‘群饮。’汝勿佚,尽执拘以归于周,予其杀。又惟殷之迪诸臣惟工,乃湎于酒,勿庸杀之,姑惟教之。有斯明享,乃不用我教辞,惟我一人弗恤,弗蠲乃事,时同于杀。”王曰:“封,汝典听朕毖,勿辩乃司民湎于酒。”

【原文】
 
王曰:“封,予不惟若兹多诰①。古人有言曰:‘人无于水监,当于民监②’今惟殷坠厥命,我其可不大监抚于时③!予惟曰:汝劼毖殷献臣④,侯、甸、男、卫⑤,矧太史友、内史友⑥,越献臣百宗工,矧惟尔事服休服采⑦,矧惟若畴,圻父薄违⑧,农父若保,宏父定辟⑨:‘矧汝刚制于酒⑩!’
 
“厥或诰曰:‘群饮。’汝勿佚⑪,尽执拘以归于周,予其杀⑫。又惟殷之迪诸臣惟工,乃湎于酒,勿庸杀之⑬,姑惟教之。有斯明享⑭,乃不用我教辞⑮,惟我一人弗恤,弗蠲乃事,时同于杀⑯。”
 
王曰:“封,汝典听朕毖⑰,勿辩乃司民湎于酒⑱。”
 
【注释】
 
①封,予不惟若兹多诰:惟,思考。若兹,如此。诰,训诫。
②监:据。
③今惟殷坠厥命,我其可不大监抚于时:厥,其。命,这里指国运。其,同“岂”。监,鉴殷。抚,据。时,通“是”,此,这。
④予惟曰:汝劼毖殷献臣:劼毖,当作“诰毖”,诰教之意。献臣,遗臣。
⑤侯、甸、男、卫:谓外服的东方诸侯国
⑥矧太史友、内史友:矧,与。友,即“寮”。越,与。宗工,管理遗民的尊贵官员
⑦越献臣百宗工,矧惟尔事服休服采:越,与、和。百,非实数,言其多。宗,尊。工,官。宗工,指尊贵的官员。矧,与。尔,你们。事,治事的官员。即管理君主游宴休息和朝祭的近臣,属于御事之类。
⑧矧惟若畴,圻父薄违:若,你。畴,通“寿”,指三公。圻父,掌管军事行政。薄违,讨伐叛逆。薄,迫。违,邪行。
⑨农父若保,宏父定辟:农父,司徒。掌管农事。若,顺。保,安。若保,使动用法,即使农人顺服并安心生产。宏父,司寇,掌管司法事务。辟,法。
⑩矧汝刚制于酒:矧,语气词。汝,你,指康叔封。刚,强。制,新。
⑪厥或诰曰:‘群饮。’汝勿佚:或,有。群饮,聚众饮酒。周初严厉禁止群饮。诰,告诉。佚,使动用法,即使……逃逸。
⑫尽执拘以归于周,予其杀:尽,完全。执拘,逮捕。周,指周王都邑镐京或洛邑。予,我。其,将。
⑬又惟殷之迪诸臣惟工,乃湎于酒,勿庸杀之:惟,与。迪,引导。诸臣惟工,泛指百官。庸,用。
⑭姑惟教之。有斯明享:姑,暂且。斯,这。享,劝告教导。
⑮乃不用我教辞:乃,还,仍。不用,不遵从。用,遵用。辞,语助词。
⑯惟我一人弗恤,弗蠲乃事,时同于杀:我一人,谓古代君主自称。恤,怜悯。蠲,赦免。同,立刻。
⑰封,汝典听朕毖:典,常。毖,诰,教导。
⑱勿辩乃司民湎于酒:通“俾”,使。司,治,统治。
 
【翻译】
 
周公代王说:“封啊,我不想如此多告了。古人有话说:‘人不要只从水中察看,应当从民情上察看。’现在殷商已丧失了他的天命,我们难道可以不大大地省察这个事实!我想告诉你,你要慎重告诫殷商的贤臣,侯、甸、男、卫的诸侯,又朝中记事记言的史官,忠诚贤良的大臣和许多尊贵的官员,还有你的治理政事的官员,管理游宴休息和祭祀的近臣,还有你的三卿,讨伐叛乱的圻父,顺承保育百姓的农父,制定法度的宏父:‘你们要强行断绝饮酒!’“假若有人报告说:‘有人群聚饮酒。’
 
你不要放纵他们,要全部逮捕起来送到镐京,我将杀掉他们。又如在殷商的辅臣百官中,沉湎于酒的,不用杀他们,暂且先教导他们。有这样明显的劝戒,若还有人不遵从我的教令,我不会怜惜,不会赦免,处理这类人,同群聚饮酒者一样,要杀。”
 
周公代王说:“封啊,你要经常听从我的告诫,不要使你的官员酣乐在酒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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