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王若曰:“尔殷多士,今惟我周王丕灵承帝事①,有命曰:‘割殷,告敕于帝。’②惟我事不贰适,惟尔王家我适③。予其曰惟尔洪无度,我不尔动,自乃邑④。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,肆不正⑤。”
王曰:“猷!告尔多士,予惟时其迁居西尔⑥,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宁,时惟天命⑦。无违,朕不敢有后,无我怨⑧。
“惟尔知,惟殷先人,有册有典⑨,殷革夏命。今尔又曰:‘夏迪简在王庭,有服在百僚。’⑩予一人惟听用德。肆予敢求尔于天邑商⑪,予惟率肆矜尔⑫。非予罪,时惟天命⑬。”
【注释】
①尔殷多士,今惟我周王丕灵承帝事:丕,大。灵,善。承,承顺。
②有命曰:‘割殷,告敕于帝。’:割殷,指灭殷商。割,通“害”。
③惟我事不贰适,惟尔王家我适:惟,只有。适,通“敌”。
④予其曰惟尔洪无度,我不尔动,自乃邑:尔,你们。洪,大。度,法度。不尔动,不动尔。
⑤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,肆不正:戾,罪。肆,因为,所以。正,治罪
⑥猷!告尔多士,予惟时其迁居西尔:迁居西尔,即“迁尔居西”的倒装。洛邑在殷地之西,所以说迁到西面
⑦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宁,时惟天命:奉德,根据道德原则。康宁,安宁。时,通“是”。
⑧无违,朕不敢有后,无我怨:孔传:“汝无违命,我亦不敢有后诛,汝无怨我”。
⑨有册有典:有典籍之谓。
⑩今尔又曰:‘夏迪简在王庭,有服在百僚。’:迪,进。简,选拔。服,服务。百僚,泛指百官。
⑪予一人惟听用德。肆予敢求尔于天邑商:予一人,周公代周王自称。肆,因此。天邑商,即“大邑商”。
⑫予惟率肆矜尔:肆,宽赦。矜,怜。
⑬非予罪,时惟天命:孔传:“非我罪咎,是惟天命。”
【翻译】
周公代王这样说:“你们殷国的众臣,现在只有我们周王善于奉行上帝的使命,上帝有命令说:‘夺取殷国,并报告上天。’我们讨伐殷商,不把别人作为敌人,只把你们的王家作为敌人。我怎么会料想到你们众官员太不守法,我并没有动你们,动乱是从你们的封邑开始的。我也考虑到天意仅仅在于夺取殷国,于是在殷乱大定之后,便不治你们的罪了。”
周公代王说:“啊!告诉你们众官员,我之所以将把你们迁居西方,并不是我执行教导不安静,这是天命。不可违背天命,我不敢迟缓执行天命,你们不要怨恨我。
“你们知道,殷人的祖先有书册有典籍,记载着殷国革了夏国的命。现在你们又说:‘当年夏的官员被选在殷的王庭,在百官之中都有职事。’我只接受、使用有德的人。现在我从大邑商招来你们,我是宽大你们和爱惜你们。这不是我的差错,这是天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