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“文王诰教小子有正有事,无彝酒①;越庶国,饮惟祀,德将无醉②惟曰我民迪小子,惟土物爱,厥心臧③。聦听祖考之彝训,越小大德④!
“小子惟一⑤。妹土嗣尔股肱纯⑥,其艺黍稷,奔走事厥考厥长⑦。肇牵车牛,远服贾⑧,用孝养厥父母⑨;厥父母庆,自洗腆,致用酒⑩。
“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。其尔典听朕教⑪!尔大克羞耈惟君,尔乃饮食醉饱⑫。丕惟曰:尔克永观省,作稽中德⑬,尔尚克羞馈祀。尔乃自介用逸⑭,兹乃允惟王正事之臣⑮。兹亦惟天若元德,永不忘在王家⑯。”
【注释】
①文王诰教小子有正有事,无彝酒:小子,谓文王的姬性子孙。正,通“政”。有正,执政大臣。有事,治事小臣,泛指内朝的百官。彝酒,即经常喝酒。
②越庶国,饮惟祀,德将无醉:越,与。庶国,附属于周朝的方国。饮惟祀,即上文“祀兹酒”。惟,只。德将无醉,饮酒要以德自持,少饮酒,不致醉。德,道德。将,扶持。
③惟曰我民迪小子,惟土物爱,厥心臧:惟,发语词。迪,道,导。小子,指康叔。惟,思。土物,即土所生之物,指庄稼。黍稷,庄稼。厥,其。臧,善。
④聦听祖考之彝训,越小大德:聦听,感觉敏锐,专心致志聆听。祖考,祖先,这里谓文王。彝,常法。彝训,谓尊长对后辈教诲的话。越小大德,言所有人都要崇德,即在戒酒上也不分大小。
⑤小子惟一:惟,语助词,无实义。一,乃。惟一,即一同。小子惟一,谓姬性子孙不论年龄大小,都要一视同仁地戒酒
⑥妹土嗣尔股肱纯:妹土,妹邦。嗣,今后。尔,你们,指殷民。股肱,犹如“手足”,指辅佐的贤臣。纯,专一
⑦其艺黍稷,奔走事厥考厥长:其,代词,指沬地。艺,种植。黍稷,泛指粮食作物。事,服事。长,兄长。
⑧肇牵车牛,远服贾:肇,开始。服,从事。贾,经商。
⑨用孝养厥父母:用,以。厥,其。
⑩厥父母庆,自洗腆,致用酒:庆,喜庆欢乐。洗腆,清洁、丰厚。自洗腆,谓亲自准备丰盛的饮食。致,得到。
⑪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。其尔典听朕教:庶士,众士,指朝臣。有正,即长官。越,与。庶伯,众氏族之长。君子,谓当时的君主。其尔,是“尔其”的倒装,你们将。典,常,经常。
⑫尔大克羞耈惟君,尔乃饮食醉饱:尔,加重语气。克,能。羞,进献。耈,老人。惟,与。君,指诸侯国君。乃,才。
⑬丕惟曰:尔克永观省,作稽中德:丕,助词。惟语气词。永,长久。观,顾。省,省察。作稽中德,谓所作所止都能合于道德。作,举动。稽,止。中,合乎。
⑭尔尚克羞馈祀。尔乃自介用逸:尔,你们官员。尚克,还能。馈祀,以熟食进献鬼神。这里指国君所举行的祭祀。乃,就。介,乞,求。逸,安乐。
⑮兹乃允惟王正事之臣:允,信。惟,是。正事之臣,即上文“有正、有事”。
⑯兹亦惟天若元德,永不忘在王家:若,同“诺”,允诺。天若,即天命。元,善。元德,即大德。忘,同“亡”,丧失功业禄位。王家,谓周王室。
【翻译】
“文王还告诫在王朝任职大小官职的子孙,不要经常饮酒。告诫在诸侯国任职的子孙,只有在祭祀时才可以饮酒,并要用德行扶持,不要喝醉了。文王还告诫我们的臣民要教导子孙珍惜粮食,使我们的心地善良。我们要听清前辈的常训,发扬大大小小的美德!
“殷商的遗民们,你们要专心住在卫国,用你们的手足力量,专心种植黍稷,勤勉地敬奉你们的父兄。农事完毕以后,勉力牵牛赶车,到外地去从事贸易,孝顺赡养父母;父母欣悦,你们办了美好丰盛的膳食,可以饮酒。
“各级官员们,你们要经常听从我的教导!你们都能进献酒食给老人和君主,你们就能喝醉吃饱。我想,你们能够长久地审视自己,使自己的言行符合中正的美德,你们还能够参加国君举行的祭祀。你们倘若自己限制行乐饮酒,这样就能长期成为王家的治理政事的官员。这些是天帝所赞赏的大德,将永远不会被王家忘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