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书

《尚书》又叫作《书经》，为“五经”之一，相传为孔子所删定。《尚书》五十六篇，可以说篇篇都是中华文化的精华。其文体有典、谟、训、诰、誓、命六种，每一种的含义都不一样。《尚书》的内容，虽然大多是君臣之间的言论、对话以及训诰和誓命等。但其中的内容，饱含中国传统的修齐治平的智慧。不仅为君为臣需要熟读《尚书》，一般人读这部书，也能学到很多修身、齐家的道理。

商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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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尹相汤伐桀，升自陑，遂与桀战于鸣条之野，作《汤誓》。王曰：“格尔众庶，悉听朕言。非台小子敢行称乱，有夏多罪，天命殛之。今尔有众，汝曰：‘我后不恤我众，舍我穑事而割正夏？’予惟闻汝众言，夏氏有罪，予畏上帝，不敢不正。今汝其曰：‘夏罪其如台？’夏王率遏众力，率割夏邑。有众率怠弗协，曰：‘时日曷丧？予及汝皆亡。’夏德若兹，今朕必往。

王说：来吧，诸位将士们！都听我说。不是我小子敢于犯上作乱！实在是因为夏王罪孽深重，上帝命令我去诛杀他。现在你们之中，或许有人会问：我们的国君不体恤我们这些民众，使我们荒废农事，为何去征讨夏王呢？我已经听到了你们的心声，但是夏桀确实有罪，我敬畏上帝，不敢不去征讨。现在你们大概会问：夏桀犯...

“尔尚辅予一人，致天之罚，予其大赉汝！尔无不信，朕不食言尔不从誓言，予则孥戮汝，罔有攸赦。”

希望你们辅佐我，行使上天对夏桀的惩罚，我将重重的赏赐你们！你们不要不相信，我决不会不遵守诺言。如果你们不遵守我的誓言，我就使你们沦为奴隶，或者加以刑杀，以示惩罚，不会赦免一个人。

汤归自夏，至于大垧，仲虺作诰。成汤放桀于南巢，惟有惭德。曰：“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”仲虺乃作诰，曰：“呜呼！惟天生民有欲，无主乃乱，惟天生聪明时乂。有夏昬德，民坠涂炭；天乃锡王勇智，表正万邦，缵禹旧服。兹率厥典，奉若天命！

成汤讨伐夏桀，把夏桀流放到了南巢一带，想想以暴制暴，内心感到惭愧。说：我恐怕后世的人们以我的行为作借口。仲虺于是在众会之所，宣言相告，说：啊！上天生下的芸芸众生，充斥着七情六欲，倘若没有贤明的君主来统帅治理的话，社会就会出现混乱。上天唯有生就圣明仁德、智慧卓绝的君王...

“夏王有罪，矫诬上天，以布命于下。帝用不臧，式商受命，用爽厥师简贤附势，寔繁有徒。肇我邦，于有夏，若苗之有莠，若粟之有秕。小大战战，罔不惧于非辜；矧予之德，言足听闻？“惟王不迩声色，不殖货利。；德懋懋官，功懋懋赏。；用人惟己，改过不吝。；克宽克仁，彰信兆民。乃葛伯仇饷，初征自葛。东征西夷怨，南征北狄怨。曰：‘奚独后予。？’攸徂之民，室家相庆。曰：‘徯予后，后来其苏。’民之戴商，厥惟旧哉。！

夏桀有罪，他欺骗上天，假托上帝的旨意，向百姓发号施令。上帝因为夏桀不善，由商来代受天命，治理天下，因此，夏桀丧失自己的臣民百姓。无道之世，轻慢贤德之人，依附权贵之势，这样的徒众实属不少。从我们在夏朝立国开始，酒杯看作是禾苗中的杂草，粟米中的秕壳。没有一时不惶恐战栗、惴惴不安的，深怕无罪而遭到刑戮、绝...

君王来了我们就可以死里求生了。’百姓拥戴商王汤，（竟然到了如此地步），绝非是一日的归顺和敬服吧！“佑贤辅德，显忠遂良；兼弱攻昧，取乱侮亡推亡固存，邦乃其昌。“德日新，万邦惟怀；志自满，九族乃离。王懋昭大德，建中于民，以义制事，以礼制心，垂裕后昆。予闻曰：‘能自得师者王，谓人莫己若者亡，好问则裕，自用则小。’“呜呼！慎厥终，惟其始。殖有礼，覆昏暴。钦崇天道，永保天命。”

辅助贤能的人，辅佐仁德的人，显扬忠诚的人，进用良善的人；兼并弱小的国家，攻打昏庸的诸侯，夺取动乱的政权，怠慢亡国之君。岌岌可危的国家就加速其灭亡，坚如磐石的诸侯就巩固其政权。能如此做，国家才能兴旺昌盛。使自己的德行一日比一日达到高超的境界，万国都会前来归顺。心志自满，亲...

汤既黜夏命，复归于亳，作《汤诰》。王归自克夏，至于亳，诞告万方。王曰：“嗟！尔万方有众，明听予一人诰。惟皇上帝，降衷于下民。若有恒性，克绥厥猷惟后。夏王灭德作威，以敷虐于尔万方百姓。尔万方百姓，罹其凶害，弗忍荼毒，并告无辜于上下神祇。天道福善祸淫，降灾于夏，以彰厥罪。肆台小子，将天命明威，不敢赦。敢用玄牡，敢昭告于上天神后，请罪有夏。聿求元圣，与之戮力，以与尔有众请命。

汤王从攻灭夏朝之后回来，到达国都亳地，大告天下众诸侯。王说：啊，你们四方的众将士们，请听清楚我的告诫。圣明伟大的上帝，赐福给我们百姓。顺从人之所固有的天性，能够使他们稳妥地走上中庸之道，这是做君王的使命。夏王桀灭绝道德，专制酷刑，以此对天下万方的百姓实行暴政。你们万方的百姓，惨遭夏朝的凶恶的残害。不...

“上天孚佑下民，罪人黜伏。天命弗僭，贲若草木，兆民允殖俾予一人，辑宁尔邦家，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，栗栗危惧，若将陨于深渊。凡我造邦，无从匪彝，无即慆淫，各守尔典，以承天休。尔有善，朕弗敢蔽。；罪当朕躬，弗敢自赦，惟简在上帝之心。其尔万方有罪，在予一人。；予一人有罪，无以尔万方。“呜呼！尚克时忱，乃亦有终。”

上帝信任并护佑天下众生，放逐废黜罪人夏桀。上帝的大命丝毫不爽，亦如旺盛的草木，繁茂丛生，亿万百姓都真正地得到生息繁衍。上帝派遣我来治理天下，使你们的国家和睦安宁。这次征讨暴君夏桀，我不知是否获罪于天地神明，因此内心非常地恐惧不安，就好像要坠入深渊一样。凡是归顺我商朝的诸侯方国，不要不遵从常法，不要放...

成汤既没，太甲元年，伊尹作《伊训》、《肆命》、《徂后》。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，伊尹祠于先王，奉嗣王祗见厥祖侯甸群后咸在，百官緫己以听冢宰。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，以训于王。

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这一日，伊尹祭祀先王成汤，侍奉继任的商王太甲恭敬地叩拜先祖的神主。侯服、甸服的各方诸侯都参加了这次祭祀大典，百官皆统领自己的属官，听从百官之长伊尹的号令。伊尹就公开地阐明成汤建立丰功伟绩的大德，以此来教导商王太甲。

曰：“呜呼！古有夏先后，方懋厥德，罔有天灾，山川鬼神，亦莫不宁，暨鸟兽鱼鳖咸若。于其子孙弗率，皇天降灾，假手于我有命。造攻自鸣条，朕哉自亳。惟我商王，布昭圣武，代虐以宽，兆民允怀。今王嗣厥德，罔不在初！立爱惟亲，立敬惟长，始于家邦，终于四海。

伊尹说：啊！古代夏朝的祖先大禹，努力地施行德政，因而上帝没有降下天灾，山川鬼神，也没有不安宁的，甚至连同鸟兽鱼鳖等诸众生物也都孳长繁衍了起来。遗憾的是到了他的子孙夏桀这一代不能遵循祖先的常道，因此上天降下灾祸，上帝受天命于成汤，假借成汤之手，从鸣条开始征伐夏桀暴君，从亳邑开始施行德政教化。我们的商王...

“呜呼！先王肇修人纪，从谏弗咈，先民时若；居上克明，为下克忠；与人不求备，检身若不及。以至于有万邦，兹惟艰哉！

啊！先王成汤开始潜修人伦纲纪，听从臣民的规劝，不加违背，顺从先辈贤人的教诲。身居王位能够明察下情，职为臣下，能够竭诚事上。与人交结，不求全责备；反省自身唯恐赶不上别人。如此这般勤苦修为方能拥有天下，继任为王，这是多么艰难啊！

“敷求哲人，俾辅于尔后嗣，制《官刑》，儆于有位曰：‘敢有恒舞于宫、酣歌于室，时谓巫风。敢有殉于货色、恒于游畋，时谓淫风。敢有侮圣言、逆忠直、远耆德、比顽童，时谓乱风。惟兹三风十愆，卿士有一于身，家必丧。；邦君有一于身，国必亡。臣下不匡，其刑墨，具训于蒙士。’

广泛地征求贤能有德之人，让他们来辅佐你的后代子孙，制定惩治官吏的刑法，警戒百官，说道：胆敢有在宫室中纵情饮酒，歌舞狂欢的，这就是巫风；胆敢有贪图财物，沉湎女色，耽于游乐，沉溺畋猎的，这就是淫风；胆敢有侮慢圣贤的言论，排斥忠诚正直的规劝，疏远德劭年迈的老者，亲昵愚顽幼稚的鄙人，这就是乱风。以上者三...

“呜呼！嗣王祗厥身，念哉！圣谟洋洋，嘉言孔彰！惟上帝不常，作善，降之百祥；作不善，降之百殃。尔惟德罔小，万邦惟庆；尔惟不德罔大，坠厥宗。”

啊！继任的君王要谨慎戒惧、主敬存诚，念念不忘啊！圣人的谋略尽善尽美，那些金玉良言写得清清楚楚！上帝福善祸淫，本无定法，对于行善，就会赐予种种吉祥；对于作恶的，就会降下种种的灾难。你积善累德，不要害怕德行渺小，即使是小小的善行，天下人也会感到庆幸；你恣肆行恶，不要因为恶行微少，即使有一丁点儿的恶行，也...

太甲既立，不明，伊尹放诸桐。三年，复归于亳，思庸，伊尹作《太甲》三篇。惟嗣王不惠于阿衡，伊尹作书曰：“先王顾諟天之明命，以承上下神祇、社稷宗庙，罔不祗肃。天监厥德，用集大命，抚绥万方。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，肆嗣王丕承基绪。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，自周有终，相亦惟终；其后嗣王罔克有终，相亦罔终。嗣王。戒哉！祗尔厥辟，辟不辟，忝厥祖。”

考虑到继任的商王太甲不听从伊尹的劝戒，伊尹便上书说：先王成汤常常注目于上帝朗然彻照的天命，因此，承奉天地神灵、社稷宗庙，无不恭敬肃穆。上帝明察到他的圣德，因而就降给他重大的使命，要他治理天下，安定四方。我伊尹能够亲身辅佐君王，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，因此，后继的君王才能继承先王的伟大基业。我伊尹先前就亲...

王惟庸罔念闻。伊尹乃言曰：“先王昧爽丕显，坐以待旦旁求俊彦，启迪后人。无越厥命以自覆。慎乃俭德，惟怀永图。若虞机张，往省括于度，则释；钦厥止，率乃祖攸行！惟朕以怿，万世有辞。”

商王太甲仍然和平常时一样，毫不顾念听从伊尹的劝戒。伊尹就说：先王成汤在天色未明之时就思考如何光明德行，坐着一直等到天亮。广泛地访求贤能的才人，以便开导后人。不要丧失商朝的天命，而自取灭亡。你要谨慎戒惧地保持勤俭的美德，要考虑长远的大计。就像虞人射箭，弓弩拉开了，一定要查看箭矢的末端是否合乎法度，然后...

王未克变。伊尹曰：“兹乃不义。习与性成，予弗狎于弗顺。营于桐宫，密迩先王其训，无俾世迷。”王徂桐宫，居忧，克终允德。

商王太甲仍然不能改变自己的旧的恶习。伊尹说：这就是你的不义，不良的习气、禀性养成了，像天性一般。我不能亲近你这种不遵循道义而行的人。在商汤的墓地营造行宫，使你亲近先王，领受遗训，不能使你一辈子迷惑不醒。商王太甲前往桐宫，居忧服丧，幡然醒悟，最终能听信德教，成就美德。

惟三祀十有二月朔，伊尹以冕服，奉嗣王归于亳作书曰：“民非后，罔克胥匡以生；后非民，罔以辟四方。皇天眷佑有商，俾嗣王克终厥德，实万世无疆之休！”

太甲被放逐桐宫的第三年十二月初一，伊尹呈上君王的礼服、礼冠，奉迎在位的太甲返回到国都亳邑。伊尹上书说：百姓没有君王，就不能相互扶助而生存下去；君王没有百姓，也不能统治天下，管理四方。伟大的上帝眷顾保佑我们殷商，使后继的君王最终能够成就美德，这实在是千秋万代的美事！

王拜手稽首，曰：“予小子不明于德，自厎不类欲败度，纵败礼，以速戾于厥躬。天作孽，犹可违；自作孽，不可逭，既往背师保之训，弗克于厥初，尚赖匡救之德，图惟厥终。”

商王太甲行跪拜叩头之礼，说：我小子昏庸糊涂，以致自导不善。贪欲败坏法度，放纵败坏礼仪，因而很快给自身招来罪过。上天降下的灾祸，可以逃避，自己造成的灾祸，不可逃避。过去我违背了老师您的教导，没有能在即位之初就注重自身的修养，还要依赖您匡救扶助的恩德，才谋求得到一个好的结果。

伊尹拜手稽首，曰：“修厥身，允德协于下，惟明后。先王子惠困穷，民服厥命，罔有不悦并其有邦，厥邻乃曰：‘徯我后，后来无罚。’王懋乃德，视乃厥祖，无时豫怠。奉先思孝，接下思恭。视远惟明，听德惟聦。朕承王之休无斁。”

伊尹行跪拜叩头之礼，说：注重自身的修养，具备了诚信的美德，从而使臣下和谐融洽，这才是英明的君主。先王成汤像爱护子女一样施惠于贫穷困苦的众百姓，百姓都服从他的命令，没有一个不感到欢喜欣悦的。先王和邻国诸侯并立之时，邻国的百姓拥戴他，就说：等待我们的君王成汤吧，君王成汤来了，我们就不会遭罪了。&rsqu...

伊尹申诰于王曰：“呜呼！惟天无亲，克敬惟亲；民罔常怀，怀于有仁；鬼神无常享，享于克诚。天位艰哉！“德惟治，否德乱。与治同道罔不兴；与乱同事，罔不亡。终始慎厥与，惟明明后。

伊尹再三告诫商王太甲说：啊！上帝没有亲疏远近之别，不偏不倚，能够恭敬地侍奉上帝的人，上帝就会爱护他。百姓不会永远地感念拥戴谁，只归顺有仁德的君王。鬼神不会固定不变地只享受某一个人的祭祀，只享受那些真诚恭敬之人的祭祀。保守住上帝赐予的君位，真的很难啊！推行德政教化就会...

“先王惟时懋敬厥德，克配上帝。今王嗣有令绪，尚监兹哉！“若升高，必自下；若陟遐，必自迩。无轻民事，惟难；无安厥位，惟危。慎终于始！有言逆于汝心，必求诸道；有言逊于汝志，必求诸非道。

先王成汤就是如此勤勉恭谨地砥砺品德，所以能够符合上帝的旨意。现在，君王您继续保有这美好的基业，希望您能够效法先王而行事啊！譬如登高，必须从最低下的地方开始；譬如行远，必须从最近的地方开始。不要忽视百姓之事，要考虑到治理百姓是很艰难的；不要安逸于自己的君位，要想到君位是不...

“呜呼！弗虑胡获？弗为胡成？一人元良，万邦以贞，君罔以辩言乱旧政，臣罔以宠利居成功。邦其永孚于休。”

啊！不思考怎么会有所收获呢？不践行又怎么能有所成功呢？君王一个人贤良，天下四方就会贞正。君王不要用巧舌之言扰乱先王的旧政，臣下也不要凭着宠信恩遇而居功成名。这样，相信国家就会永远保有美好的局面。

伊尹作《咸有一德》。伊尹既复政厥辟，将告归，乃陈戒于德。曰：“呜呼！天难谌，命靡常。常厥德，保厥位；厥德匪常，九有以亡。夏王弗克庸德，慢神虐民。皇天弗保，监于万方，启迪有命，眷求一德，俾作神主。惟尹躬暨汤，咸有一德，克享天心，受天明命，以有九有之师，爰革夏正，非天私。我有商，惟天佑于一德，非商求于下民，惟民归于一德。德惟一，动罔。不吉；德二三，动罔不凶。惟吉凶不僭，在人；惟天降灾祥，在德！

伊尹说：上帝难以相信，因为天命无常。如果能经常地保持住您的德行，就能够保住您的君位；如果不能经常地保有品德，就会丧失天下。夏王桀不能长久地保持德行，怠慢神灵，残害百姓。上帝不再护佑他，而是明察天下，开导可以承受天命之人，殷切地寻求具有纯一之德的人，使他作天地神灵的主祭者。只有我伊尹和成汤具有纯一之德...

“今嗣王新服厥命，惟新厥德；终始惟一，时乃日新任官惟贤材，左右惟其人。臣为上为德，为下为民。其难其慎，惟和惟一。德无常师，主善为师；善无常主，协于克一。俾万姓咸曰：‘大哉，王言。’又曰：‘一哉，王心。’克绥先王之禄，永厎烝民之生。

现在，继位的王刚刚受任上帝所赋予的重大使命，只有更新自己的德行，始终如一地坚持不懈，您的德行就会天天更新。任用官吏当选贤任能，左右的辅佐大臣也要这样贤能有德之人。作为臣子，在上要辅佐自己的君王推行德政，在下要帮助自己的属下治理百姓，使百姓安居乐业。这样的人选择起来是非常艰难的，一定要谨慎考察，必须任...

“呜呼！七世之庙，可以观德；万夫之长，可以观政。后非民罔使，民非后罔事。无自广以狭人，匹夫匹妇，不获自尽，民主罔与成厥功。”

啊！从天子的宗庙里，倘若看到七世的祖先还没有被毁的，便可以看出天子的圣明之德；从万民之上的君王那里，可以察知政治的得失。君王如果不依靠百姓，就没人可以役使，百姓如果不依靠君王，就没有人来侍奉。不要自高自大而轻视百姓，如果普天下的愚夫愚妇都不能尽心竭力，那么作为万民之上的君王又和谁一起去成就自己的功业...

盘庚五迁，将治亳殷，民咨胥怨，作《盘庚》三篇。盘庚迁于殷。民不适有居，率吁众戚出，矢言。曰：“我王来，既爰宅于兹，重我民，无尽刘。不能胥匡以生，卜稽曰其如台？先王有服，恪谨天命，兹犹不常宁；不常厥邑，于今五邦。今不承于古，罔知天之断命，矧曰其克从先王之烈？若颠木之有由蘖，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，绍复先王之大业，厎绥四方。”盘庚斆于民，由乃在位，以常旧服、正法度，曰：“无或敢伏小人之攸箴！”王命众，悉至于庭。

盘庚迁都于殷，但是臣民百姓都不喜欢居住在新邑，于是，盘庚呼吁亲近的贵戚大臣，请他们外出告谕百姓说：我们的君王迁到这里来，变更居所而住在新邑，是重视臣民百姓的生命，使我们不遭受杀害。倘若我们不能相互救助以求生存，即使做了占卜的结果，又将如何呢？按照先王的制度，必须恭敬谨慎地遵从天命，这样做了，尚且还不...

王若曰：“格汝众，予告汝训汝。猷黜乃心，无傲从康古我先王，亦惟图任旧人共政。王播告之修，不匿厥指，王用丕钦。罔有逸言，民用丕变。今汝聒聒，起信险肤，予弗知乃所讼。“非予自荒兹德，惟汝含德，不惕予一人。予若观火，予亦拙谋，作乃逸。若网在纲，有条而不紊。；若农服田力穑，乃亦有秋。汝克黜乃心，施实德于民，至于婚友，丕乃敢大言汝有积德。乃不畏戎毒于远迩，惰农自安，不昬作劳。，不服田亩，越其罔有黍稷。

君王这样说：来吧，诸位臣民，我要告诫你们，教训你们，为了除去你们的私心，不要傲慢、放纵和追求安乐。从前我们的先王，也总是考虑任用世家旧臣，和他们共同管理朝政大事。先王向群臣发布政令，公布圣旨，在位的旧臣决不敢隐瞒或更改布告的旨意，因此先王非常敬重他们。他们从来都没有错谬的言论，因而百姓都起了很大的变...

“汝不和吉言于百姓，惟汝自生毒，乃败祸奸宄，以自灾于厥身乃既先恶于民，乃奉其恫，汝悔身何及！相时憸民，犹胥顾于箴言，其发有逸口，矧予制乃短长之命！汝曷弗告朕，而胥动以浮言，恐沉于众？若火之燎于原，不可响迩，其犹可扑灭？则惟汝众自作弗靖，非予有咎。

你们不以善言劝慰百姓，这是你们自取祸害。你们做出奸恶邪行的事情，罪行败露，以致招来戕害自身的苦果。你们既然诱惑百姓陷入罪恶，痛苦当然也应有你们自己来承受，你们自己悔恨又怎么来得及呢！看看这些小民吧，他们尚且顾及听从规劝之言，唯恐说错了话，祸从口出，更何况我操纵着你们的生杀大权！你们有话为何不事先来告...

“遟任有言曰：‘人惟求旧，器非求旧，惟新’古我先王，暨乃祖乃父，胥及逸勤，予敢动用非罚？世选尔劳，予不掩尔善。兹予大享于先王，尔祖其从与享之。作福作灾，予亦不敢动用非德。

古贤人遟任曾经说过：用人就应该访求贵戚老臣，使用器物就不要陈旧的，而是要用崭新的。从前我的先王和你们的先祖、先父，同甘共苦，休戚与共。我怎么敢对你们动用非分的刑罚呢？倘若你们能够世代继承先祖勤劳的美德，我不会掩盖你们的益处。现在我要祭祀我们的先王，你们的祖先也一同配享祭祀。你们行善得福，作...

“予告汝于难，若射之有志。汝无侮老成人，无弱孤有幼各长于厥居，勉出乃力，听予一人之作猷。无有远迩，用罪伐厥死，用德彰厥善。邦之臧，惟汝众；邦之不臧，惟予一人有佚罚。“凡尔众，其惟致告：自今至于后日，各恭。尔事，齐乃位，度乃口。罚及尔身，弗可悔。”

我告诉你们做事的困难，就像射箭要瞄准靶心的目标一样，你们不要欺侮年迈的人，也不要凌辱年幼的人，你们都要长久地定居于新邑，勤勉奋进地付出你们的劳动，或行或止，听从我的决定。不论亲疏远近，都一视同仁，我要用刑罚惩治罪行，用奖赏表彰行善的。国家治理的好，是你们臣民百姓的功劳；国家治理的不好，是我一个人的罪责。...

盘庚作，惟涉河以民迁。乃话民之弗率，诞告用亶其有众咸造，勿亵在王庭。盘庚乃登，进厥民。曰：“明听朕言，无荒失朕命！呜呼！古我前后，罔不惟民之承保，后胥戚鲜，以不浮于天时。殷降大虐，先王不怀厥攸作，视民利用。迁。汝曷弗念我古后之闻？承汝俾汝，惟喜康共，非汝有咎比于罚。予若吁怀兹新邑，亦惟汝故，以丕从厥志。

盘庚做了君王之后，考虑着把百姓迁徙过黄河去。于是，召集了那些不愿意迁都的臣民，用真诚地善言大力劝慰他们。许多臣民都来了，他们都毕恭毕敬地站在朝廷里，盘庚于是招唤他们到自己的前面来。盘庚说道：你们要听清楚我说的话，不要轻忽我的命令！啊！从前我们的先王，没有不顺从百姓的心愿，使...

“今予将试以汝迁，安定厥邦。汝不忧朕心之攸困，乃咸大不宣乃心，钦念以忱动予一人。尔惟自鞠自苦，若乘舟，汝弗济，臭厥载。尔忱不属，惟胥以沉，不其或稽，自怒曷瘳？汝不谋长，以思乃灾，汝诞劝忧。今其有今罔后，汝何生在上？“今予命汝一，无起秽以自臭，恐人倚乃身，迂乃心。予迓续乃命于天，予岂汝威，用奉畜汝众。

现在我打算把你们迁徙过去，是我们的国家安定。你们不体谅我的苦衷，你们都不向我大大地吐露自己内心的想法，也不为我敬顺民意的诚心所感动。你们这是自寻穷困，自讨苦吃，譬如乘舟，你们坐上船后却不愿意渡过河去，停滞不前，坐以待毙。不唯独你们要沉没，甚至连大家都要跟着沉没而同归于尽，你们不去反省沉没的原因，却一...

“予念我先神后之劳尔先，予丕克羞尔用怀尔，然失于政，陈于兹，高后丕乃崇降罪疾，曰：‘曷虐朕民？’汝万民乃不生生，暨予一人猷同心，先后丕降与汝罪疾，曰：‘曷不暨朕幼孙有比？’故有爽德，自上其罚汝，汝罔能迪。

我顾念我神圣的先王曾经劳烦你们的先祖，因此我应该给你们以教诲，用以表示我对你们先祖的怀念。然而倘若在国政上有了过失，长久地居住于此，先王便会降下重大的灾祸来惩罚我们，责问道：你们为何要虐待我的百姓？你们万民倘若不去经营幸福的生活，不跟我同心同德，协力一心，先王也会降下重大的灾祸来惩罚我们，...

“古我先后既劳乃祖乃父，汝共作我畜民，汝有戕则在乃心！我先后绥乃祖乃父，乃祖乃父乃断弃汝，不救乃死。兹予有乱政同位，具乃贝玉。乃祖先父丕乃告我高后曰：‘作丕刑于朕孙！’迪高后丕乃崇降弗祥。

从前我的先王，曾经劳烦过你们的先祖先父，你们当然都是我养育的顺从德教的臣民，倘若你们的内心藏着恶毒的念头！我的先王就会告诉你们的先祖先父。你们的先祖先父就会断然抛弃你们，不会将你们从危亡中拯救出来。现在同我一起执掌朝政大事的人中，有扰乱国家政事的臣子，他们只知道聚敛财货。你们的先祖先父晓知一切，便竭...

“呜呼！今予告汝：不易！永敬大恤，无胥绝远！汝分猷念以相从，各设中于乃心。乃有不吉不迪，颠越不恭，暂遇奸宄，我乃劓殄灭之，无遗育，无俾易种于兹新邑。‘往哉，生生！今予将试以汝迁，永建乃家。’

啊！现在我告诉你们目前遇到的困难，你们应当体谅我的忧虑，不要相互疏远。你们应当同心同德，协力一心，团结一致。立身行道，为人处事都要合于中正之道。倘若有人不善，不行正道，猖狂放肆，违法堕落，不恭不敬，欺诈奸邪，为非作歹，我就灭绝你们，并且斩草除根，不遗留你们后代一人，不使你们的种族后代在这个新邑里生息...

盘庚既迁，奠厥攸居，乃正厥位，绥爰有众曰：“无戏怠，懋建大命！今予其敷心腹肾肠，历告尔百姓于朕志。罔罪尔众，尔无共怒，协比谗言予一人。

盘庚迁百姓于新都邑之后，先安顿好臣民百姓的住地，后勘定宗庙朝廷的方位，然后告谕大家说：不要戏谑和懈怠，要努力完成重建家园的使命！现在我要披肝沥胆，把我内心的想法都尽情地告诉给你们诸位官员。我不会惩罚你们众人，希望你们也不要心怀恼怒，互相勾结在一起，攻击诽谤我。

“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，适于山。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邦今我民用荡析离居，罔有定极，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！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德，乱越我家。朕及笃敬，恭承民命，用永地于新邑。肆予冲人，非废厥谋，吊由灵各；非敢违卜，用宏兹贲。

以前我的先王成汤，他的功劳大大地超过前人，他把百姓迁往山地，免除了水患，因而得到上帝的嘉美，使我们的国家建立了伟大的功业。现在我们的臣民百姓所居之地，地势低洼，水患频仍，困苦不堪，因此上帝降下大的灾祸给我们，使我们流离失所，不能安居乐业。你们责问我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让无数的百姓都跟着迁徙到远处去...

“呜呼！邦伯师长，百执事之人，尚皆隐哉，予其懋简相尔，念敬我众。朕不肩好货，敢恭生生。鞠人谋人之保居，叙钦。今我既羞告尔于朕志若否，罔有弗钦！无緫于货宝，生生自庸！式敷民德，永肩一心！”

啊！天下四方的诸侯，诸位大臣，全体官员，希望你们都能认真考虑自己的职责。我将会考察你们的政教，看看你们是否做到了顾念、体恤百姓的责任。我不会任用那些贪财好货之人，只会任用为百姓谋福利之人。凡是能养育百姓，并能使百姓安居乐业的人，我都会按照他们功绩的大小，依次敬重他们。现在我已经将反对的意见和支持的意...

高宗梦得说，使百工营求诸野，得诸傅岩，作《说命》三篇。王宅忧，亮阴三祀。既免丧，其惟弗言群臣咸谏于王曰：“呜呼！知之曰明哲，明哲实作则。天子惟君万邦，百官承式。王言，惟作命，不言，臣下罔攸禀令。”

殷高宗武丁为父小乙守丧，三年不理朝政。守丧已满，仍然不亲政。诸位大臣都向商王武丁进谏说：啊！通达事理叫做圣明睿哲，圣明睿哲则能制定法则。天子是统治天下众诸侯国的君主，百官都要依法规行事。君王出言便是命令，不出言，臣下就无所从命了。

王庸作书以诰曰：“以台正于四方，台恐德弗类，兹故弗言恭默思道，梦帝赉予良弼，其代予言。”乃审厥象，俾以形旁求于天下。说筑傅岩之野，惟肖。爰立作相，王置诸其左右。

商王武丁作书告诫群臣百官说：以我作为天下臣民的表率，恐怕我的德行不及先王德行崇高，因而不轻易发言。我恭敬默默地沉思治国之道，梦见上帝赐予我贤良的辅臣，让我代我发言。于是详细地回忆贤辅的形象，绘象成图，派人按照画像在全国各地广为寻求。傅说在野外建筑城墙，很像武丁的梦中贤辅。于是推举为宰相，商王武丁...

命之曰：“朝夕纳诲，以辅台德！若金，用汝作砺；若济巨川，用汝作舟楫；若岁大旱，用汝作霖雨。启乃心，沃朕心！若药弗瞑眩，厥疾弗瘳；若跣弗视地，厥足用伤。惟暨乃僚，罔不同心以匡乃辟，俾率先王，迪我高后，以康兆民。呜呼！钦予时命，其惟有终！”

商王武丁对傅说下达辞命说：无论早晚都要对我进言教诲，以辅助我勤行德政。倘若我是金属器物，就把你当作磨刀石；倘若我要渡过大河，就把你当作渡河的船只和双桨。倘若年岁大旱，就把你当作滋润田地的甘霖。敞开你的心扉，灌溉我的心田！如果病后行医，吃了药感觉不到头昏眼花，这病就不会治愈。如果赤脚走路，不仔细地看着...

说复于王曰：“惟木从绳则正，后从谏则圣后克圣，臣不命其承，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？”

傅说答复商王武丁说：木料用墨线拉过才能取正，君王听从劝谏才能圣明。倘若君王能够圣明，臣下不用等待君王下命令就会承顺其意而谏正，谁敢不恭敬地顺从君王英明的教令呢？

惟说命緫百官，乃进于王曰：“呜呼！明王奉若天道，建邦设都，树后王君公，承以大夫师长，不惟逸豫，惟以乱民。惟天聪明，惟圣时宪，惟臣钦若，惟民从乂。惟口起羞，惟甲冑起戎，惟衣裳在笥，惟干戈省厥躬。王惟戒兹，允兹克明，乃罔不休。

傅说受命统领百官，于是向商王武丁进谏说：啊！圣明的君王，遵从天道，建立国家，设立都城，兴立天子，分封诸侯，又任命大夫师长以为辅佐，不是为了贪图安逸享乐，只顾念着殚精竭虑治理天下百姓。只有上帝能通达明了，无所不知，只有圣明睿智的帝王能效法上帝，臣下要恭敬顺从，百姓要服从治理。对于君王而言，轻易发号施令...

“惟治乱在庶官。官不及私昵，惟其能；爵罔及恶德，惟其贤。虑善以动，动惟厥时。有其善，丧厥善，矜其能。丧厥功，惟事事乃其有备，有备无患，无启宠纳侮，无耻过作非，惟厥攸居，政事惟醇，黩于祭祀，时谓弗钦，礼烦则乱，事神则难。”

一个国家是大治还是大乱，在于百官的好坏。官职不要授予自己亲近和偏爱的人，要看他是否贤能；爵位不可赐给德行丑恶之人，要看他是否贤德。考虑为善政才付诸行动，行动要合乎时宜。自己满足于有善，反而丧失了这些善德；自己夸耀自己贤能，反而丧失了功业。做任何一件事情，都要事先做好准备，有备无患。不要宠幸小人而自招...

王曰：“旨哉，说，乃言惟服，乃不良于言，予罔闻于行”说拜稽首曰：“非知之艰，行之惟艰，王忱不艰，允协于先王成德，惟说不言，有厥咎。”

商王武丁说：说得真好哇！傅说，你的这番话真令人信服，倘若你不善于进谏规劝，我也就无法听闻而付诸实践。傅说叩头行跪拜之礼，说：明白这些道理并不难，付诸实施才叫难。君王您真的能诚心去做也就没有什么困难了，相信这样就能合乎先王的盛德。倘若我傅说不这样劝谏，就有罪过了。&r...

王曰：“来！汝说。台小子旧学于甘盘，既乃遁于荒野，入宅于河，自河徂亳，暨厥终罔显。尔惟训于朕志，若作酒醴，尔惟曲蘖；若作和羹，尔惟盐梅。尔交修予，罔予弃；予惟克迈乃训。”

商王武丁说：来吧！傅说。我过去曾经向甘盘这位贤臣学习过，但不久我就退居到荒郊野外，定居于黄河的河洲中，后来，又从河洲迁往亳都，几经迁徙，以致最终在品德、学业上没有明显的进展。你应当教导我，使我志存高远。倘若我要做甜酒，你就是那酒曲；倘若我要做羹汤，你就是那盐和梅。你要多方面地培养我，训导我，不要厌弃...

说曰：“王！人求多闻，时惟建事。学于古训，乃有获；事不师古，以克永世，匪说攸闻。惟学逊志，务时敏，厥修乃来。允怀于兹，道积于厥躬。惟斆学半，念终始典于学，厥德修罔觉。监于先王成宪，其永无愆。惟说式克钦承，旁招俊乂，列于庶位。”

傅说说：君王啊！一个人渴求博闻强识，这是他希望成就一番事业。学习古代贤人的遗训，才会有所收获。建立功业不效法古人，而能够使国家长治久安的，我傅说耳所未闻。学习只有虚心谦逊，并且务必时时努力，方可在道德学业上有所长进。相信这一点并铭刻于心，道德学问才能在自身不断积累。教人是学习的一半，自始至终都专注于...

王曰：“呜呼！说。四海之内，咸仰朕德，时乃风。股肱惟人，良臣惟圣昔先正保衡，作我先王，乃曰：‘予弗克俾厥后惟尧舜，其心愧耻，若挞于市。’一夫不获，则曰：时予之辜。佑我烈祖，格于皇天。尔尚明保予，罔俾阿衡，专美有商。惟后非贤不乂，惟贤非后不食。其尔克绍乃辟于先王，永绥民。”说拜稽首曰：“敢对扬天子之休命。”

商王武丁说：啊！傅说，天下的人皆景仰我的德行，这都是由于你的教化所致。手足完备才能成人，有良臣辅才能成圣。从前，先王的百官统率贤辅伊尹使我们的先王兴起，他曾言道：我不能使自己佐的君王称为像尧舜那样的圣主，我内心就会感到惭愧和羞耻，就如同有人拿着鞭子在闹市上抽打自己一样。倘若有一个人没有得到...

高宗祭成汤，有飞雉升鼎耳而雊，祖己训诸王，作《高宗肜日》、《高宗之训》。高宗肜日，越有雊雉。祖己曰：“惟先格王，正厥事”乃训于王。

在祭祀高宗武丁的第二天，又举行了一次祭祀，这时有野鸡飞到鼎的耳上鸣叫。祖乙说：告诫君王要首先端正心念，然后再修正他祭祀的不当。于是训诫祖庚。

曰：“惟天监下民，典厥义。降年有永有不永，非天夭民，民中绝命。民有不若德，不听罪。天既孚命正厥德，乃曰：‘其如台？’

说：上天考察下民，主要看他是否遵循义理行事。上帝赐予人的寿命有长有短，并不是上天有意使人夭折短命，而是臣民百姓不按义理办事，自己招致中途丧命。倘若有人不遵从义理，又不认罪服错。上天就会惩罚他们，以端正规范他们的德行，他们却说：天能把我怎么样呢？

“呜呼！王司敬民，罔非天胤，典祀无丰于昵！”

唉呀！君王继承王位，要恭敬地对待百姓，臣民百姓也都是上帝的后代，祭祀的时候，在自己的父庙中祭品不要过于丰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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型世言

《型世言》，全称《峥霄馆评定通俗演义型世言》，是明末小说家陆人龙撰写的一部拟话本小说集，约刻于崇祯五年（1632）。型者，模也，榜样之谓也，这是一部..